水屏幽zy

不要温和地走近那个良夜

【团孟】我的死鬼男友

*私设如山

*没有看过原著,知道原著大致时间线,所以会有bug,也请忽略

1.

“我叫孟烦了,字颠三,号倒四,江湖人称小太爷。小太爷今儿给你们讲的这故事,得从十年前说起。”

“十什么年前啊,你十年前认识我吗就十年前?”死啦死啦靠着石灰粉砌的墙,跟孟烦了一个姿势,双手抱着腿蹲坐着,像一只大狗。孟烦了面前是五六个拖着鼻涕的小孩,也抱膝蹲着,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孟烦了。

孟烦了没理他,继续冲着面前仔细听的小孩们眉飞色舞道:“话说十年前,鬼子还在关外那会儿……”

“又要讲你们老北平故宫闹鬼吓跑小日本的故事,我耳朵听得都长茧啦!”死啦死啦凑到孟烦了耳边,拖长了声音吼道。

孟烦了的说书再次被打断,他看着面前的小孩们看了一会儿,忽然扭过头,冲死啦死啦吼道:“您听过了不能背过您老那耳朵去啊!跟我这凑什么热闹啊!”

眨着眼睛的娃娃们顺着孟烦了的眼神看了看那片空白的墙,然后不知哪个孩子嚎了一嗓子,小孩们顿时做鸟兽散,四散奔逃去了。

孟烦了自觉无趣,撑着墙站起身,一瘸一拐往回走。死啦死啦也站起身,跟在孟烦了的后面。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坏了人家的心情,甚至还快走几步,贴着孟烦了后背,声音腻腻乎乎的从小瘸子的脖子后面往他耳朵眼里钻:“赶着回去啊?不是请了两个时辰假吗?”

孟烦了挠了挠脖子,猛地一转身,看着差点儿撞上自己的死啦死啦,阴阳怪气道:“我心系我们团,我心系我们团长,小太爷今儿高兴,想早点儿回去,行不行?”

死啦死啦道:“行啊——可以啊,你们团长现在也宝贝你宝贝的不行吧?读过书,又会洋文,打过大仗,还知道各种各样的武器——也算是给他们土老帽过过眼了。”

孟烦了忽略他话里酸了吧唧的味道,他再次转过身,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拉的破板车,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土八路军装的人。孟烦了道:“我们团长在前面呢,你待会儿别说话。”

死啦死啦也看见了那个赶驴车的团长,于是没有再说话。然而让他闭嘴就能闭嘴,他也就不是死啦死啦了。他跟着孟烦了在那破板车上没坐五分钟,就又开始聒噪:“你得跟你们团长说,置办一辆车懂吗?这哪儿是车呀?四处漏风,还一股子臭味儿。”

孟烦了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,没说话。

死啦死啦往孟烦了那边凑了凑,刚想说话,那位赶驴车的团长抢先说话了:“孟连长,最近身体好些了吗?”

孟烦了抬起嘴角,做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:“没事儿。我那就是撒癔症,隔三差五撒一撒,就是给大家添麻烦了。”

死啦死啦在旁边做着鬼脸撇着嘴,很不屑这俩人的聊天内容。这俩人天南海北聊了一通,死啦死啦最后听睡着了,躺在满是臭味儿的驴车上,也不嫌人家脏了。

回到根据地,孟烦了下了车,看着团长赶着驴车要到下一个村里去,驴车上躺着睡着了的死啦死啦,他忙赶上前,冲着死啦死啦小声道:“到地儿了哎,赶紧起来。”

死啦死啦猛地睁开眼,看了一眼孟烦了,翻身下了车。

孟烦了瘸回去的时候,瞥到团长一脸忧虑的看着他,非常忧愁地摇了摇脑袋。

孟烦了天性里带着一点损人不利己的个性,他自己不痛快的时候,要是有人和自己一起不痛快,他就能痛快些。他的新团长是个好人,说话有点像阿译,性子又像郝兽医,是个软绵绵的好人。可是他不喜欢他这个新团长,因此他看到他的新团长一脸忧愁的看着他,他就觉得心情奇好。

他对自己这种性子深恶痛绝但却无力更改。


2.

孟烦了常常想,自己总能死里逃生逢凶化吉,保不齐和自己一条身子横跨阴阳两界有关系。

他能看到死人。

最早发现的是他的母亲,彼时一家人住在北平的大院儿里,外面出殡,他们跟着去凑了个份子钱,孟烦了就看见长舌头的一个老头坐在棺材上,随着抬棺材的人的走动,舌头一颤一颤的。他把这件事儿和母亲说了,母亲吓得魂飞魄散,忙捂住了他的嘴。

可是到最后也没瞒住他的父亲。他父亲本着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的精神,把他关黑屋里关了三天。三天之后,孟烦了倒是不怕那个长舌头老鬼了,他开始怕黑。

后来长大了,小时候的事儿也忘得差不多,一腔热血的孟烦了参了军。在绵延几百里的大好河山的战火中,他溃逃、被发配,再溃逃,再被抓回。他从北平打到徐州,再从徐州流落到禅达。这次他见到的不再是一只鬼,而是许多许多只。他们烂着脸,缺胳膊少腿,还有的只有一身模糊的血肉,一看就是被炸弹炸到尸体不全的。他看到这些新鬼飘着,看着这些新鬼身上渐渐长出肉来,渐渐全乎着像一个人了,然后他们仿佛被放飞的风筝一样,慢慢的升上天空。

然后慢慢的消失无踪。

终归虚妄。

那日的孟烦了坐在战壕旁边,看着刚刚死去的士兵,从风中拼凑好他们的灵魂,升到天际。他看到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机枪手,看到昨天还和自己说想念北平豆汁的同乡。他们全都升上了天,化作了一束束的光,消失不见。

然后他就晕厥了过去。

孟烦了常常想,若是一个人能看到鬼,那他应当不再畏惧死亡。可当他看到了鬼,他才真正明白死亡的意义。

终归虚妄。


3.

桌上一灯如豆,土床上的被子倒是整洁。死啦死啦一进屋就躺在床上,嘴又开始不闲着:“哎,烦啦,这床可硬啊,比咱们那防炮洞差远啦!”

孟烦了也上了床,把自己像一张饼一样瘫着,没有理他。死啦死啦往床角挪了挪,扒着窗户往外瞅了一眼,叫起来:“哎,烦啦,开饭了,你赶紧出去吃饭!”

孟烦了把手垫在脑袋下面,闭目养神,依旧没说话。

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死啦死啦道:“孟烦了。”

这是表明团座要好好说话的前奏。

孟烦了终于扭过头去,看到死啦死啦也平躺在他身边。这一瞬间让他有些恍惚,他想到攻打南天门之前,他的团长也是这样躺在屋顶上,他拿着罐头躺在他身边。

那时他们焦躁不安,他们迷茫愤怒。

可是那时,兽医还活着,蛇屁股还活着,麦师傅还活着。

迷龙还活着,死啦死啦也还活着。

死啦死啦转过脸,看着孟烦了。他现在这张脸终于能看了——孟烦了想起当时看见他时,他先是盯着死啦死啦的脸,随后抱着床柱子开始尖叫。

死啦死啦当时先是愣了片刻,然后慢慢蹲下身子,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孟烦了,口里喃喃说着兽医的口音:“杀猪咧杀猪咧——你瞎叫唤什么!”

死啦死啦的脑袋被开了一个窟窿,还在往外冒血。即使他成了一只鬼,他也还是这幅死样子。

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,你能看见死人的?那些死人,最后都去哪里了?”

死啦死啦问他。



TBC(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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