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屏幽zy

不要温和地走近那个良夜

嫂子(6)

*大关周/小关周预警,不喜点叉谢谢

*与原剧时间线有出入


“关宏宇……联系你了吗?”周巡坐在沙发上,抖了抖身上的雪,拿起自己的手机,有些烦躁的打开手机上下划拉着。

关宏峰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扔到周巡脑袋上,瞥了一眼他的手机——虽然他已经把未接来电记录删掉了,但是仍怕删的不彻底。他回答道:“没有。通缉令这次怎么发的这么快?”

当然他知道,关宏宇就在卧室里,和沙发上的周巡一墙之隔。

周巡把手机放下,用毛巾用力地搓自己的头发:“大案子啊老关……顾局听说死了一家五口,差点儿撅过去。这次物证这么齐全,再不抓人,这雷我可扛不动。”

关宏峰沉吟不语,他瞥了一眼周巡身后头,忽然想知道关宏宇现在是什么表情。

周巡擦了头发把毛巾一甩,站起身来:“得,行了,我得赶回局里去,真他妈够呛,老关你明天到队里的时候帮我带点儿吃的呗,这他妈春节都不能回家睡觉,真操蛋。”

关宏峰应了一声,随口道:“吃什么?”

“随便。”周巡跺跺脚,申请有些阴暗萎靡,还带着一丝焦躁。他站在门口顿了一下,忽然道:“哎我想起来,我是不是有一围巾落你屋里了。”说着转身便要往卧室走。关宏峰肌肉一紧,但是站在原地没动,声音也波澜不惊:“我从见着你开始,可就没见你带过围巾。”

周巡脚步一顿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笑了:“是不是呀,哎,不是我记得我好像落了什么东西……”

关宏峰抿了抿唇,从衣架上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周巡戴上,不动声色道:“落了什么东西我明天给你带过去。”

周巡看着站在面前的关宏峰,眼神明亮炽热,还夹杂着一些晦暗难明的情绪。关宏峰低着眼眉给周巡系围巾,他感受到了周巡的目光,此时却不敢和他对视。

周巡看了关宏峰片刻,忽然笑起来:“老关……你明天真的还会来局里么?”

关宏峰系好了围巾,拍了拍围巾上的褶皱,仔细看了一眼,似乎对自己系的很满意:“嗯,不错,这样就不冷了。以后给自己买条围巾,不要老花钱买那些垃圾食品……”

周巡低下头,看了一眼这围巾,开始动手解起来:“也对。你明天是得来队里,辞职交接什么的手续还没办呢,是吧老关?”

关宏峰顿了顿,心想还是躲不过,叹了口气:“周巡,我……”

“我都听见你和顾局说的话了,”周巡把围巾解下来,拿在手里,“老关,我是真想不明白。为什么?就因为这次的嫌疑犯是你弟弟?局里不让你插手,也不是要停你的职,你这是……”

“周巡,”关宏峰打断他,向前走了一步,“你相信宏宇是清白的么?”

周巡顿了顿,语气坚决道:“不管是不是他做的,上面有他的指纹他的DNA,他到过现场,就至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作为嫌疑人,他有权配合警方。”

“如果有人陷害他呢?”关宏峰几乎是逼近周巡,看向周巡带着点儿怒气的桃花眼里。

“那躲着就能把陷害他的人找出来吗?”周巡皱起眉,“我说老关,你平时挺清楚的,怎么这会儿……”

关宏峰觉得自己分成了两半,一半在这里冷眼看着周巡和自己,一半越过墙壁去看关宏宇。可惜即使把自己真分成两半,他也看不见墙壁那端的关宏宇。

在自己被通缉的时候给周巡打了十一个电话的关宏宇。听见周巡避重就轻却一定要把他捉拿归案的关宏宇。

关宏峰没有说话。他其实想问的是,如果是我呢,如果你发现嫌犯是我,你也会把我捉拿归案吗?

可是他没有问。他了解周巡,太过了解,就像周巡太过了解他一样。他知道周巡会,他知道如果情况反过来,自己也会。

那晚,有人给自己打了电话。关宏峰动了动嘴唇,心里想,要不要告诉他?

武玲玲被杀的第二天,他没有让周巡上来。他心里有疑虑,那种疑虑随着他在吴征家里醒来,扩散到了最大。

有人在针对他,有人要陷害他。

是谁,他不知道;为什么,他不知道;目标是他还是他身后的支队,他更不知道。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惧怕黑暗,惧怕眼前的漆黑。

要告诉他吗?

关宏峰动了动嘴唇,眼神瞥到周巡脚上的靴子。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,久到他和周巡还未在一起之前,他和周巡一起去拜访周父,看到周巡给他父亲买的一双鞋。那双鞋关宏峰曾出差去其他城市时看到过,后来遍寻津港找不到,于是便问周巡,这鞋哪儿买的?周巡说,就津港那条河边的万达呀。

关宏峰后来去了万达,问了店员,店员说,我们这边从没进过这双鞋。

他又想起俩人在一起之后,周巡有时候会离开几天,说是去市局学习。然而关宏峰有时候说要视频一下,却次次被周巡婉拒。

他去了哪儿?去做了什么?

关宏峰咽了一口唾沫,话出了嘴边,漫不经心的,可是却变了个味儿:“这次的案子,我看你也挺上心的。”

周巡看了一眼关宏峰,手里紧了一下。就这么一瞬间,他看向关宏峰的眼里的那些光亮,瞬间就被一股晦暗淹没了。他依旧笑起来,但是眼里全是一片冰冷的冰碴子:“老关,你还不了解我么,我每次的案子都挺上心的。”

关宏峰看了他一眼,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表情,转开头去:“这样也好,这次的案子,你和老刘要好好配合。”

“操。”周巡敛了冷冰冰的笑意,他手里揉着那条围巾,看上去异常烦躁:“老关,你……”说着话头一卡,他竟然也不知道再怎么劝说了。关宏峰平时看着温吞吞的,但是认定了什么事,八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
然而在某些方面,周巡也很犟。

两个人各自站在屋里的一角,都在较着劲儿,似乎只要一人不松口,俩人就能这样站到海枯石烂。

关宏峰忽然笑了。笑的微小而又苦涩。他松动了自己犟着的力,软化了下来。周巡看着他,向着他走了一步。

关宏峰说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
“咔哒。”

关宏峰被开门声吵醒,厚重的窗帘缝儿里透出清晨微弱的光芒来。他走到客厅里,看到关宏宇打着呵欠把外套挂在衣架上,然后带上了白手套。兄弟俩昼夜交替已经将近一个月,目前来看,除了案卷没有进展,一切顺利。

关宏峰那日和周巡分手后,就把自己原来的房子卖了,在另一个地方重新买了一套房子,还养了条鱼。他惧怕黑暗,然而开着灯睡觉,却总是做梦。梦境清晰而现实,有时候是死去的武玲玲,有时候是去世了的关母,有时候是面目模糊的关父。更多的时候是周巡,被自己枪杀了的周巡,被卡车碾过的周巡,以及那天晚上和自己吵架分手的周巡。他不止一次梦到那天晚上,梦到自己上去抱着周巡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,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?

然而梦醒十分,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在最后的时刻把秘密咽了回去,说出的是“咱们分手吧。”

他谁也不能信,谁也不敢信。

关宏宇拿出了一个u盘,拿到电脑上看了起来。关宏峰看过去,是213那天晚上小区附近的监控。俩兄弟凑在一起,看到了安腾,看到了关宏峰。

关宏宇摔门而去,关宏峰待了片刻,穿上衣服向支队跑去。

他想起213晚上关宏宇给周巡打的那十一通电话。他忽然害怕关宏宇跑去找周巡。


关宏宇没有去找周巡,他周巡离开支队后,跑去救了关宏峰。关宏峰握着手电筒,像窒息了一般大口喘气,却还拽住关宏宇,嘱咐道:“不要干傻事。”

关宏宇戴上口罩和帽子,冲关宏峰点了点头。

他知道傻事是什么,但是他自从扮作关宏峰之后,就未曾再做过傻事。他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周巡,发火的周巡,冲着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周巡,含沙射影打探自己下落的周巡,以及……如同自家哥哥口中描述的那般的周巡。

他想起自己在脸上画下一道疤的第一周,他躺在床上,或许是疼痛的原因,他整夜的做着噩梦。他梦见周巡拿枪指着自己,然后忽然调转了枪头朝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;他甚至梦见自己在和周巡上床,他吻了他,然后从后腰掏出一把枪,一枪崩了周巡。

每次醒来前,他都能看到周巡的床上,一大片妖冶的红色。

他以为他恨他,他在心里扭曲的角落里渴望了周巡这么久,竟然听不到周巡一个“信”字。

然而当他再见到周巡,忽然回想起他之前在监狱里的那段时光。他恍然发觉,在他被通缉的日子里,他竟没有一丝恨意。说来好笑,他犯了事被抓进去时,他恨不能天天羞辱周巡;然而当他真的被冤枉了,他却一点也不恨他。

支队电力恢复,关宏宇翻墙从后面离开。手机里崔虎告诉他关于安腾的去向,他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,结果在偷偷看了一圈之后离开时被安腾打了后脑。

他是被一声枪响吵醒的。他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,踉跄着走到墙角,就看到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:安腾从后面搂着周巡,两人角力掰着枪,枪口正对着周巡的脑袋。

关宏宇狠狠掐了自己一下。他现在几乎发着抖,不知道是后脑勺太疼了还是太惊恐了,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安腾扣着扳机的手指。

只要轻轻一下。

关宏宇扣着墙缝,忽然想赌一把。

他从阴暗处向外走了一步,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
安腾瞥到关宏宇,楞了一下。

就在此时!周巡猛地一掰枪口,“砰”地一声,安腾睁着眼睛,慢慢从墙上滑落。

关宏宇迅速扭过头去,沿着漆黑的小巷子疯狂奔跑。他听到身后有人追来的脚步声,和周巡的大喊。

“关宏宇!”

关宏宇脚步踉跄了一下,他此时竟还有心思想,这是第一次,周巡这么热切的叫他的名字。

关宏宇继续奔跑着,听着周巡在后面追来的声音。周巡一边追还一边在喊:“关宏宇!别他妈跑了!”

关宏宇心想,虽然老子喜欢你,但不能你说不跑就不跑啊。关宏宇想着,脚步一顿。

死胡同。他向右边转了个弯,后脑勺又开始疼了起来。他靠在一个院子里旁边的墙上,听见周巡的脚步声,逐渐放缓,然后停住。

周巡站在院子门口,月光洒下来,那道瘦长的影子就在关宏宇脚边。周巡和他只有一墙之隔,只要周巡再往里走,就能看到墙边的关宏宇。

关宏宇瞅了瞅,旁边有一个拆下来的铁栅栏。他偷偷拿了起来,握在了手里。

然而周巡没有动。他就站在那里,缓缓开了口。

“宏宇,出来吧。我不想再拷你回去了。”

周巡的声音是微哑的,不知道是不是抽烟抽的凶。一路跑过来还带点气喘,声音听着带着一种温暖的沧桑。不知为什么,当时他在卧室听到周巡说要抓捕归案时他没有难过,在支队看周巡旁敲侧击找自己时也没有难过,就在这个小破院子里,周巡这一句话,竟然像一根烙铁直接烙在心里那般,疼痛感一直传到了眼眶。

关宏宇仰起头,心里想,操,眼泪流出来就太丢人了。

周巡见关宏宇没有说话,便往前走了一步。关宏宇看到周巡的鞋尖,忙握着铁栅栏往后一缩。然而周巡没有再往前走,而是伸出了一只手。手腕细细的,白毛衣袖子垂下来,看上去很温暖。周巡手指微张着,像一朵盛开的莲花,那是一个邀请的姿势。

关宏宇忽然就放下了手里紧握着的铁栅栏。

“周巡。”关宏宇涩着嗓子喊他,“老子是被冤枉的。”

周巡没说话,只是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,像被风拂过的莲花。

关宏宇又道:“你抓我,我不怨你。可是你是一个警察,你不能冤枉好人。”

周巡似乎是笑了,他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:“好,你和我回去,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。”

关宏宇看着那只手,想起它曾经搂过他的后背,冰凉的,坚硬的。他转过头,看见自己左手边的矮墙。

关宏宇笑起来,把手虚虚的往周巡的手那里伸了伸,随后道:“我跟你回去也行。反正你也不是我嫂子了,和我谈恋爱怎么样?你答应我,我就跟你走。”

关宏宇说完,转身翻上了矮墙。他站在墙上回头看了一眼,只能看到周巡伸出的手和翘起的头发尖儿。那只手手指渐渐拢到了一起,然后捏成了个拳头。

关宏宇翻下矮墙,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。


关宏峰回到家,刚准备休息,就从监视器里看到周巡优哉游哉的往自己家门口走。他皱了皱眉,给关宏宇发了一条“别回来”的短信,忙关掉了监视器。不一会儿,敲门声响起。

关宏峰打开门,看到周巡叼着烟,一手撑着门框,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
“不请我进去吗?”周巡说着就从关宏峰身边挤了进去。关宏峰关上门,无奈道:“我不请,你这不也进来了。”

周巡吸了口烟,一边往外吐烟圈,一边抖落身上的烟灰。关宏峰从茶几地下拿了个茶杯给他让他磕烟灰。周巡磕了磕烟灰,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关宏峰:“你弟……最近没有和你联系?”

关宏峰心里一紧,但是面上不动声色:“没有啊……你看见他了?”

周巡眯起眼吐着烟雾,皮笑肉不笑道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你不会说的。”他把烟暗灭在茶杯里,起身去翻冰箱:“有吃的没?饿死了。”

关宏峰道:“有面条,我给你下一锅?”

周巡道:“成啊,那感情好。”他笑眯眯的看着关宏峰从冰箱里拿出一捆挂面,笑道:“这次不急着赶我走了?”

关宏峰道:“竟说那些,我什么时候赶你走过了。”

周巡四处溜达着,然后在老虎那里站定,弯下腰去看老虎。他一边拿手指头在鱼缸上画着圈,一边缓缓道:“你最近有没有和你弟联系过我不知道,不过2月13号晚上之后,你肯定和他联系过。或者……那天晚上,他根本就在你家里吧?”

关宏峰手一抖,挂面全撒在了还没开的锅里。他一边拿起筷子去捞,一边强装镇定道:“什么?”

周巡依旧看着老虎,声音放的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一样:“你说,他是怎么知道,咱俩分手了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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